当 Macaron 在今年夏天推出其所谓的全球首款「个人代理」时，这不仅仅是推出了另一个办公助手，而是指向了一个关于 AI 在我们生活中角色的新愿景——以个人体验为中心，而非仅限于工作场所。多年来，AI 的价值主要通过电子表格和秒表来衡量：可以节省多少时间？可以自动化多少输出？现在，一个新的范式正在出现。被称为「体验 AI」，这种方法将人工智能重新想象为日常生活的伴侣，而不仅仅是工作的工具。在体验 AI 时代，成功的衡量标准是更丰富的体验、个人成长和福祉——这些指标比纯粹的生产力更难量化，但可以说更有意义。
生产力陷阱：AI 早期的价值衡量标准
无数人工智能指标
自从 AI 开始进入办公室和应用程序以来，我们一直专注于生产力指标。早期的 AI 助手和聊天机器人是以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的承诺出售的。聊天机器人是否比人类更快地处理了客户查询？代码生成工具是否帮助工程师将代码编写速度提高了30%？这些问题一直主导着我们对 AI 「价值」的理解。所谓的生产力 AI，将智能视为输出的倍增器——更多的电子邮件被回复，更多的代码行被编写，更多的任务从待办事项清单上划掉。
这些指标在效率至上的工作场所中是有意义的。然而，它们也创造了一种狭隘的视角。并不是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能以每小时任务数来计算。仅专注于短期效率，我们可能会忽视 AI 提升我们生活的更深层次方式。此外，仅以生产力来衡量 AI 的影响，即使在其自身的标准下也被证明是棘手的。经济学家和分析师指出，传统方式难以衡量 AI 对生产力的影响——有些改进是微妙或长期的，有时 AI 工具会在引入效率的同时引入新的复杂性。简而言之，AI 的「生产力投资回报率」可能难以捉摸，并且可能无法全面捕捉其价值全貌。
体验胜于效率：AI 新范式
现在，一场从「生产力 AI」到「体验 AI」的转变正在进行。创新者不再只是问 AI 如何让我们工作得更快，而是问 AI 如何帮助我们更好地生活。「体验 AI」这个术语反映了人工智能的更广泛目标：提升我们日常体验的质量、个人关系和个人成长。Macaron AI 的推出正是这一转变的例证。公司将其个人代理描述为「一个了解您的个性、偏好和习惯以支持日常生活的伙伴」，标志着从*「生产力 AI 的关键转变」*到丰富个人体验的 AI。
在实际操作中，这意味着 AI 不仅仅是根据提示生成文本或答案。一个真正的个人 AI 可能会记住您所爱的东西、您面临的困难，并在这些领域主动提供帮助。想象一下，一个知道您一直在努力健身的 AI，于是为您即时定制一个锻炼追踪器。或者一个感知到您的压力，并建议个性化的正念练习的 AI。这些不是通用的生产力提升工具，而是旨在增强您的生活体验的深度个性化工具——无论是健康、爱好、学习还是人际关系。
Macaron 的方法突出了这一点可能的样子。其核心是使用一种代理记忆系统来学习用户的喜好和目标，因此它“记住的不仅仅是所说的话，还记住用户是谁”，贯穿于对话之中。它不是使用预设的功能，而是为每位用户动态生成定制的“迷你应用”，仅需几分钟。换句话说，它不仅仅是因为你问了天气预报就为你获取天气信息——如果它知道你在准备旅行，可能会为你构建一个定制的旅游计划；如果你谈到了心理健康，可能会为你创建一个心情记录。这种思维方式与千篇一律的助理截然不同。
个人 AI 代理究竟是什么？
我们需要澄清什么是个人 AI 代理。这个词语暗示着一个代表你或为你利益服务的 AI，就像一个代理人，但它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多年来，我们已经拥有了像 Siri 和 Alexa 这样的“个人助手”，但它们相对来说仍然比较通用和实用——设定计时器、回答琐事、打开智能灯。在体验 AI 时代中设想的个人代理则更具雄心。它是个人化的，真正意义上：对每个用户独一无二，随着用户的成长而演变，并关心用户的整体生活，而不仅仅是他们的即时命令。
- 关系和记忆：个人代理与用户建立持续的关系。它从每次互动中学习。例如，Macaron 的系统通过强化学习来训练，以发展用户上下文的长期记忆，使其能够回忆起你喜欢早晨锻炼，或者你正在准备半程马拉松，即使这些细节是在几周前提到的。这种长期记忆构成了真正个性化的基础。
- 按需工具制作：除了对话，个人代理还可以按需生成实际工具或内容以满足您的需求。在 Macaron 的案例中，它宣称*「按需生成可即时响应个人需求的真实工具」。用户报告称，它可以在聊天时即刻制作出从自定义健身追踪应用到旅行行程规划器的任何东西。关键是它不限于预编程技能——它发明*符合您需求的解决方案。
- 指导改善：关键是，个人 AI 代理不仅仅是迎合你的应答设计。设计理念强调指导积极的行为改变。在实践中，这可能意味着 AI 温和地推动你实现目标：它可以提醒你为什么设定了本月的阅读目标，庆祝你的进步，或建议更聪明的习惯。它不是为你做一切，而是与你合作改善生活，几乎像个教练或支持性的朋友。
这种愿景与那些只专注于效率的简单生产力聊天机器人形成对比。它不是为了替你完成工作；而是为了赋予你力量，让你在自己的生活中做更有意义的工作和娱乐。用 Macaron 的话来说，它旨在成为*「记忆库、程序员和伴侣」*，以成长为满足你生活需求的任何形态。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实际上是一个多才多艺的 AI，可以从顾问到软件开发者，专为你一个人量身定制。
衡量不可衡量的：超越工作指标的价值
如果个人代理和体验 AI 成功了，我们如何得知？这个问题很棘手，因为我们正进入一个难以量化的领域。传统指标如每小时完成任务数或成本节省不能衡量 AI 帮助一个人变得多么快乐或健康。我们需要新的思维方式来考虑 AI 的影响：
- 赋权和自主性：研究发现，当人工智能提高人们的能力感、自主性和关联感时，他们会从中获得个人价值。换句话说，你的AI代理是否让你感觉更有能力处理事情、更能掌控生活，并与他人更紧密相连？这些心理因素来自自我决定理论，与幸福感密切相关。一个帮助用户获得新技能或坚持个人承诺的AI可能在这些无形指标上得分很高。
- 行为结果：我们可以查看用户生活中的实际结果。个人AI是否帮助某人建立了健康的习惯或改善了他们的睡眠时间表？例如，如果一个AI生成的健身应用首次让一个人每周坚持锻炼三次，那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改善（即使这未必体现在工作的「生产力」统计中）。行为改变，如更健康饮食、定期学习或更好地管理压力，是一种有价值的结果，尽管其衡量标准是个人里程碑而非利润。
- 情感幸福感和满意度：用户满意度调查和幸福感评估可以提示AI的影响。与AI的互动是否让人感到支持和更快乐，还是让人沮丧？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满意度不仅仅关乎AI的个性，还关乎整体生活。如果个人AI通过组织混乱的日程安排来帮助用户减轻焦虑，这可能会反映在自我报告的幸福感改善中。一些公司甚至可能会跟踪用户的情绪趋势（在获得同意的情况下）以查看AI的介入是否与情绪或压力水平的改善相符。
诚然，这些指标更难量化。它们可能涉及定期的问卷调查或选择性的数据追踪。但仅仅因为某些东西难以衡量，并不意味着它不真实。我们衡量我们所重视的东西；也许是时候去重视真正改善人类生活的事物，而不仅仅是办公产出。因此，具有前瞻思维的AI设计师开始将“软”成功标准纳入考量——例如，统计AI的建议有多频繁地引导用户花费优质的线下时间，而不是用户与AI互动的分钟数。
即便在商业环境中，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AI的最大回报可能在于体验的提升。例如，提高客户满意度和忠诚度现在被视为与生产力提升同等重要的关键指标。类似地，对于个人AI来说，“客户”是个人的生活：他们获得的满意度和充实感。
避免AI伴侣关系的陷阱
当我们拥抱体验AI时，我们也必须面对一个合理的问题：依靠AI伴侣对我们真的有好处吗？对一些人来说，AI作为伴侣的概念引发了警告。批评者警告说，聊天机器人不是真正的朋友——它们是被编程来取悦的，缺乏真正的同理心，这可能会扭曲我们的社交习惯。事实上，最近的研究发现，频繁使用AI伴侣与较低的自我报告幸福感相关。那些经常转向聊天机器人“朋友”的人往往感到更加孤独，对生活的满意度更低（尽管尚不清楚AI的使用是否引发了这些感觉，还是仅仅是那些已经在挣扎的人寻找的避风港）。
这些发现强调了并非所有个人AI都是平等的。设计不佳的AI试图将用户吸引到无尽的伪社交互动中，这可能确实弊大于利。体验AI运动旨在避免这些陷阱。目标不是取代人际联系或鼓励孤立，而是增强和丰富现实生活。例如，Macaron的理念“设计互动以引导行为改变”说明了一切——AI不仅仅是提供开放式的情感认可；它试图推动你采取积极的线下行动。如果你告诉Macaron你感到沮丧，它可能不仅会表示同情，还会建议你出去散步或给朋友打电话，甚至可能帮助你将其安排进你的日程中。
个人 AI 代理的设计者越来越意识到这些道德设计选择。正如一份 AI 伦理报告所指出的那样，开发者应专注于构建增强人与人关系和个人成长的机器人，而不是助长依赖。具体来说，这可能意味着鼓励用户在目标中邀请真实朋友（例如，邀请朋友一起使用健身小程序）或以用户可以与亲人分享的方式庆祝进步。理想情况下，AI 代理应该是通往更好体验的桥梁，而不是将用户隔离在数字泡沫中的障碍。
在个人 AI 时代重新定义成功
站在体验 AI 时代的前沿，我们值得反思我们对技术心态的演变。我们从加速计算的计算机开始，然后是提升办公效率的软件，现在是承诺提升个人体验的 AI。每一次转变都要求我们更新对成功的定义。在这个新时代，对 AI 的成功衡量可能更适合以深具人性的时刻和结果来衡量：
- AI 代理是否帮助某人重新发现了被忽视的爱好中的快乐？
- 它是否鼓励了一种改善健康或幸福的习惯？
- 它是否如此无缝地适应个人，以至于与它互动感觉就像与一个真正了解你的老朋友交谈一样自然？
这些不是典型科技产品的 KPI，但在技术融入日常生活的背景下，这些指标却至关重要。能够实现这些目标的 AI 提供了一种不同的 ROI：不仅仅是产出量，而是生活质量。
因此，Macaron 的发布声明明确表示了其雄心壮志：「重新定义 AI 的意义——不仅是工作的工具，更是生活的伴侣」。这种对 AI 目的的重新构思伴随着挑战，从技术障碍（如构建能够处理人类生活复杂性的 AI）到哲学上的挑战（如确保这样的 AI 尊重边界和伦理）。但这也带来了巨大的潜力。
在一个我们常常被信息和任务压得喘不过气的世界中，一个真正理解和支持我们的个人 AI 可能会带来变革。这种 AI 的价值不会体现在生产力报告中，而是体现在我们自身、更好的日子和更充实的生活中。要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扩展对 AI 期望的定义，以及如何评价 AI。这意味着我们要少借用生产线的语言，而更多地借用人类福祉的语言。
欧内斯特·海明威曾说：「有一个目标去追寻是好事，但重要的是旅程本身。」也许体验 AI 的成功不仅仅在于终点（完成的任务），而在于旅程——由 AI 伙伴为我们每个人创造的更加丰富、快乐、更有力量的旅程。如果这成为我们的基准，我们或许终于可以从人类角度捕捉人工智能的真正价值：不是效率，而是体验。
